镇江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年第2期文体是一种什么形式?钱仓水(淮阴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江苏淮阴)摘要　　　:文体作为作品的形式,它并非是像商品包装一样的外形式,而是一方面由内容规定一方面又规定内容的、与内容相生相成像生物那样具有生命的有机形式;它又联结着作品的其它形式要素,包括语言、结构、技巧等,无可替代地成了它们集聚式、综合性、大成体的标志,是一种集成形式;它的特质是文学掌握世界的各别方式,多侧面、多层次之间的相互交叉与渗透、游动方式的介入等,使它成为一种千姿百态的形式,并且等待着人们去探寻它的序列系统。关键词:文体;形式;内容;集成;序列　中图分类号:I0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03X(2000)02-0080-06通常,把剧本、小说、诗歌、散文,把悲剧与喜剧、自由诗与格律诗,把日记、书信、序跋,统称为文体,并归属于形式的范畴,即相对于题材、思想、情感、人物、故事等内容要素而言的作品形式。那么,它是内容的一种什么形式?它和作品的其它形式要素———语言、结构、技巧等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它的自身是一种有序还是无序的系统?这是一种联结着内容的有机形式。11文体并非是一种不关内容的外形式。特别是商品化时代,一提形式,常常会联想到商品的包装,人的衣裳。过去曾经流行过一个比喻,说文体和内容的关系犹如瓶子和酒,某些旧形式,例如旧体诗词、章回体小说之类,照样可以采用,写出现代思想情感,写出现代人物故事,这就叫旧瓶装新酒。这种联系或比喻是似是而非的。瓶和酒、包装和物、衣裳和人,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事物,各自可以单独存在,酒装进了瓶里,两者固然发生了某种关联,例如可以从瓶的形貌来辨识装的什么酒(以及从衣裳来辨识人的气质,从包装来辨识物体的大小),但这只是一种外在的挑选和适应,对于酒(以及人和物)的本质没有任何触动,或一丝一毫的改变,纯粹是一种不关本质、不关内容的外形式,或者称为包装外壳。文体却不是这样,你采用了旧体诗词形式,那么思想情感就要受它的熔铸,你采用了章回体小说形式,那么人物故事就要受它的牵动,显然,它是一种联结本质、联结内容的形式,一种适应内容而又制约内容的形式。　收稿日期:2000-01-23作者简介:钱仓水(1935-),男,江苏太仓人,淮阴师范学院学报主编,教授。—80—21文体是一种联结着内容的内形式。内形式是不能离开内容而单独存在的,也就是说和内容不能分割的,正像别林斯基所说,你要想把它从内容分出来,那就意味着消灭了内容;反过来也一样,你要把内容从形式分出来,那就等于消灭了形式。如果说瓶子是酒的外形式,那么色香味及液体状态就是酒的内形式,它和酒是谁也离不开谁的,否则便不成为酒。列宁曾经说过,形式是本质的。本质是具有形式的。不论怎样的形式都还是以本质为转移的。文体就是这种内形式,或称本质形式。31好多文体和内容存在着一种相互对应关系。一方面内容决定形式,文体离不开内容的规定性,一方面形式制约内容,内容受到文体的规定性,相依相存而又相辅相成。内容对文体的规定性,主要表现为:(1)内容的方面决定了是何种文体,例如反映历史人物活动的为传记,为历史小说,反映现实生活事件的为报告文学,为纪实小说,反映地理景观的为游记,反映自然现象及其规律的为科学小品;(2)内容的繁简决定了是何种文体,例如规模宏大、情节复杂的就宜于写成长篇小说、多幕剧,一雕阑一画础、一枝一节的就宜写成短篇小说、独幕剧;(3)内容的价值决定了是何种文体,例如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是悲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的是喜剧。任何文学作品都是反映生活,表现内容的,因此生活内容的差异必然导致文学作品形式上的区分,具有文体的后果。文体对内容的规定性,主要表现为:(1)采用了何文体决定着选择什么内容,例如采用了传记,就一定要选择历史人物的活动,采用了游记,就一定要选择自然和人文景观;(2)采用了何种文体决定着怎样构思内容,例如采用了旧体格律诗,那么情感和想象就要按照它的范式———呈现出来,采用了新体自由诗,—诗有定句、句有定字、讲究平仄、讲究音韵——那么情感和想象可以自然流露;(3)采用了何种文体决定着如何处理内容,例如采用了传记,就一定要考证求信,尚真求实,不虚构,不夸饰,按照客观事实的本来面貌严肃而忠实地作出记录;采用了历史小说,就可以适当虚构,只要大体符合历史的基本事实即可;采用了虚构小说,那么人物可以拼凑,故事可以编造,一切可以臆想。文体对内容的制约和规定,一旦约定俗成,便成了一种社会“契约”一般说来也是不容违反的。,41文体是作品内容的有机形式。虽说文体是在比较了作品异同之后从同类作品中抽取出来的概念,每种文体都有自己的特征、法则、规范和比较稳定的模式形态,但决不是说它只需用内容填塞进去的僵死躯壳,或者说只需把酒装进去的瓶子,相反,它永远和内容相生相成,始终和内容相适相应,主要原因是:(1)作品的内容总是互不雷同的,而内容的变动必然要使形式作出相应的调整,在文体特征允许范围之内的调整,在不改变文体性质情况下的调整,于是也就产生了互不雷同的形式;(2)作品的形式是互相区分而又互相联系的,当采用某种文体的时候,自觉或不自觉地会渗进其它文体的色彩,它虽然没有摧垮某种文体的原色,可是也使某种文体有了五光十色的形态;(3)作者写这些而不写那些(内容),这样写而不那样写(形式),都是一种审美情志的反映,当进入运思的阶段,投入了体验,灌注了生命,于是内容和形式一起获得了灵气,一起勃发了生机,既会感到一种创造内容的舒畅也会感到一种形式带来的快感,造成了文学作品的千姿百态;(4)当原有的形式包容不了时代变迁所带来的新生活、新内容、新思维的时候,就要召唤它所需要的新形式、新格局、新文体;(5)即使是那些严谨的形式,例如中国古代的格律诗体(律诗、绝句、词曲之类),例如外国的十四行诗体(彼特拉克体及其各种变体),它有一套为了铿锵悦耳而非得遵守的音律要求,似乎是严不可犯的,但在行家手里却成了一种工艺,琢呀,磨呀,雕呀,刻呀,—81—以致玲珑,细致,精巧,完美,更加朗畅而圆润地达到了表情达意的效果,于是这类文体也成为有意味的形式。面对这种与题材、内容、思想、情绪相生相成的形式,面对这种既趋同又变异、既稳定又突破的形式,许多文艺学家曾经作出过种种定性的说明:内形式,本质形式,有内容的形式,有意味的形式……应该说都是符合实际的,可是最准确的说法恐怕是有机形式,即一种与内容不可分割的形式,一种像生物那样的具有生命的形式。体,原本指的是人的身体,它是和灵魂或思想相对而言的;文体是一个后起的比喻概念,意思是它像文学作品的身体,可以和题材或内容相对而言;可见中国古人早就把文体视为一种有机形式或生命形式了。这是一种多要素的集成形式。51文体是作品诸形式要素的综合标志。文体,一方面联结着作品的内容,许多文体离不开题材或内容的规定性,一方面又联结着作品的其它形式要素,包括语言、结构、技巧等,成为它们的综合标志,集成形式。61许多文体是根据语言上的差异确立的。文学作品是语言的艺术,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文体就是选择和运用语言的方式,各种文体都可以从语言上(含语音、文字、词汇、语法等)作出它们特征的说明,更有许多文体就是根据语言上的差异而确立的,主要有:(1)韵文和散文。凡是押了韵的一切文字都是韵文,反之则是散文,这是古今的世界通则,并从这里产生了各别的文体。诗歌向来被划入韵语文学的范围,所谓“无韵不成诗”,“五四”期间打破了这一框框,提倡无韵诗,并且不可阻挡地发展了起来,成为诗体之一,、、与有韵诗对峙。小说是散文的,可是历史上也有过韵体小说,《花笺记》《义妖传》《再生—80缘》就是,还有和“北梦”(《红楼梦》并称的“南花”——万字一韵到底的《天雨花》)。戏曲和歌剧的唱词大都采用韵语(少数戏曲的宾白也用韵,称之为韵白),故属韵语文学范围,话剧之所以称为“话剧”表明它用的是说话,说话当然是散文。散文——,—与诗歌、小说、剧本并列———是无韵的,特别到现代以来已成常例,但是像文学史上的辞赋、颂赞、箴、铭、哀祭,像《阿房宫赋》《陋室铭》都是一些押了韵的散文。,(2)骈文和散文。这是一种汉语言文学独有的分类,因为骈文是一种汉语言文学独有的文体。骈文在语言上有许多特点,例如要平仄相对,要多用典故,要讲究辞藻,最大的特点是要自始自终以骈偶句式敷衍成篇,即它的句式以四字句和六字句两两配对,像并蒂莲一对对开放,象比翼鸟一双双飞出。在中国,骈文曾经很为发达,很有势力,与此相对,不骈的文章称为散文,它是文句错落的,接近口语的。(3)字句、格律和篇幅。古汉语中的一个字也称一言,故此有了四言诗、五言诗、七言诗、杂言诗等的诗体名称。诗歌还有着眼于句的类名,绝句每首四句,五绝四句二十个字,七绝四句二十八个字,律诗每首八句,五律八句四十个字,七律八句五十六个字,超过八句的叫长律。诗歌在格律上的区分古今都有,古体诗的节奏是任其天籁的,近体诗的节奏又加上了人为的限制;新诗原本是自由的,解放的,之后又崛起了一种讲究押韵、讲究节奏的新格律诗,或称现代格律诗。篇幅的长短虽则是由内容决定的,可也与字数关联,诗有长诗短诗,剧有独幕多幕,最为突出的是小说,长、中、短、微,各种尺码都用上了。此外,尚有文言与白话之分等,可以说语言上的差异造成了一大堆形态各别的文体,或者反过来说,在文体领域里有一道独特而丰富多采的语言层面上的景观。71文体具有结构的意蕴。历史上出现过以结构命名的文体,例如“七”体,自枚乘—82—《七发》之后,“七”体繁兴;例如八股文,除在内容上要求“代圣贤立言”之外,文章的结构要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等几部分组成,其中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这四部分各自要有两股两相比偶的文字,共成八股(八股文即由此得名),这种文体成了明清两代科举考试的敲门砖,但是更多的文体却只有它们结构的意蕴,即一提到某种文体,一般可以推测它采用的常规结构方式,例如游记或采用移步换形或采用分类摹写,传记往往是采用随着时间推移而叙述的年谱式,例如剧本在情节上常常由开端、发展、经过高潮、到达结局组成,在篇式上或采用开放式(把一个有一定长度的故事,按照自然顺序,原原本本,有头有尾表演),或采用锁闭式(只表演人物故事的高潮和结局部分,开端和发展则随着剧情逐步回顾或交代),或采用人像展览式(特别是人物较多,情节较少,展览人物画像供观赏)……各种文体通常有各自的结构方式。81文体具有技巧的意蕴。技巧是具有文体性的,不同的文体积淀了各自的专用技巧,例如诗歌的比兴,一唱天下叹、反复回环的复沓,为了节奏需要的移行,为了押韵而颠倒词序的趁韵、贯韵、随韵、交韵、抱韵,平仄和粘对,音顿和义顿;例如散文的叙事有顺叙、倒叙、分叙、类叙、追叙、暗叙、补叙、夹叙夹议;例如剧本有悬念、误会、巧合;例如小说有时序颠倒、多角度展示、荒诞意味与黑色幽默……各种技巧往往烙上了文体的印记。91许多文体标示出了风格。黑格尔指出过:风格要适应一定艺术种类的要求,可见风格对文体的依赖关系。对此,中国古人早已察识,曹丕在《典论?论文》里说:“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就把何种文体为何种风格讲得十分明确。悲剧——,—庄重悲壮,喜剧———犀利,随笔———诙谑好笑,杂文———震撼人心,传—轻松,报告文学——记文学———宏大,短篇———发人深思,长篇———精悍……文体的差别带来了风格的各异,而风格的差别又标出了文体的类别。101作为集成形式,文体无可替代地成了文学掌握方式的标志。由于文体一方面联结着作品的其它形式要素,采用了何种文体就等于宣示了采用何种语言、结构、技巧、风格,一方面又联结着作品的内容,采用了何种文体就等于宣示了采用何种题材及题材处理方式,成了它们集聚式的、综合性的、大成体的标志,这就势必使文体无可替代(内容及其诸要素替代不了,其它形式要素也替代不了)取得了说明文学掌握方式的资格,就像人类掌握世界的方式有理论的、艺术的、宗教的、实践的那样,就像艺术掌握方式包括文学、音乐、绘画、建筑那样,文学掌握方式则可以用文体作出进一步的说明,小说、剧本、诗歌、散文及其亚类和子目。平常说一代有一代的文学,唐诗,宋词,元代杂剧,明清小说,一人有一人的擅长,鲁迅杂文,郭沫若诗歌,茅盾小说,曹禺剧本,就是以文体为标志来说明文学掌握的各种方式。这是一种自有特质的序列形式。111文体的特质是一种掌握方式。说文体与作品的内容及其诸要素联结,与其它形式要素联结,是它们的集成形式,并不是说文体只有依赖它们才能存在,而没有自身的特质,恰恰相反,是因为有了独具特质的文体发现,才把各种内容和形式的要素归集到文体里,才以各种要素为划分文体的进一步依据。文学是“本同而末异”的,这差异在哪里?亚里斯多德在《诗学》里说是摹仿所采用的方式不同,黑格尔在《美学》里说是主客观表现方式的不同,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里说的“掌握世界的方式”虽然不是直接针对文学而言的,然而掌握方式的不同对于—83—、文学却一样适用,不管是称“摹仿”“表现”还是“掌握”总之,差异是在“方式”上。,什么是方式呢?含有方法和形式的意思,含有方面和模式的意思,对文学来说,主要是四种方式:第一种是诗歌方式,它直接抒发主体(诗人)的内心世界;第二种是小说方式,它采用主体(叙述人)和角色共同参与来描述一个虚构的客观世界;第三种是戏剧方式,它让多个主体(角色)不同的内心世界的碰撞、冲突而展现虚构的客观世界;第四种是散文方式,它在客观世界的如实描述中显现主体(作家)的内心世界。这四种文学掌握世界的方式构成了文体独有的内涵或特质,一方面使它区别于作品的内容和其它形式要素,一方面又以它为根基、为主干与其它要素联结而成为文体分类系统。121文体是多侧面的。任何事物都是一个复杂的统一体,是许多规定的综合,因此按照它的不同性质或侧面便可以作出不同的分类。文体也是,例如诗歌,从内容着眼,如果来自生活的感情和想象是由诗人直接抒发的,那是抒情诗,如果这感情和想象沿着一个故事轨道展开的,那是叙事诗;从形式着眼,如果节奏和押韵都有规则的,那是格律诗,反之则是自由诗。例如剧本,它之分为悲剧与喜剧、歌剧与话剧、多幕剧与独幕剧,也是着眼于不同侧面的缘故,曹禺《雷雨》既是悲剧,又是话剧,还是多幕剧,多面的透视可以把作品的文,体特征勾勒得更准确、更完整、更鲜明。131文体是多层次的。文学掌握的四个方式,每个都可以作出系列链条长短不一的层次划分。以唐代诗人王之涣《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为例,它是:诗歌(不是散文)———格律诗(不是自由诗)———古代格律诗(不是现代格律诗)———五言绝句(不是七言绝句),一个层次又—绝句(不是律诗)——一个层次划分,共有五个层次之多,层次越高,它的概括性、综合性越强,涵盖面越大,层次越低,涵盖面越小,文体特点越为具体、明确,也就更有实用的指向性。其它,如小说再分为长篇、中篇、短篇、微型小说,再分为第三和第一人称小说,再分为历史、科幻、社会小说;如散文再分为杂文、报告文学、传记文学、游记文学,杂文再分为讽刺式的与颂赞式的……每个文学掌握方式的等级划分各不相同,但都有它们某种程度的层次性。141文体是相互交叉与渗透的。各类文体都有自己的特质,相互之间存在着差异,过去区分它们是为了避免相互的混淆和维持它们各自的纯洁,实际上,文体与文体之间并没有森严的壁垒,截然的界限,在两种比邻对立文体的边缘交接地带,相互交叉,相互渗透,相互融合,出现一种具有双方面因素或性质的中间状态,恩格斯指出,一切差异都在中间阶段融合,一切对立都经过中间环节而互相过渡,于是就造就出一大批中间文体,它成了当今文学里一种自觉的、令人瞩目的现象。举例而言,在新闻与文学之间出现了报告文学,在诗歌与小说之间出现了诗体小说,在自由诗和格律诗之间出现了半自由体或称半格律体……就象红色与黄色的交融是橙色,黄色与蓝色的交融是绿色,这区别于“原色”的“间色”出现,使文体变得更加丰富多彩。151文体的少数是游动的。例如日记、书信、序跋之类,本来属于应用文体的范畴,可是这些形式也被文学移植了过来,然而由于限定性最少(象日记除限定所记录的当在一日、24小时内的所见、所闻、所感之外,别无其它限定,想记什么就记什么,想怎样记就怎样记),因而适应性也最大,以日记体而言,可以是小说(例如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记》,可)以是游记(例如刘白羽《长江三日》,可以是杂文(例如鲁迅《马上日记》,可以是报告文))学(例如瞿秋白《饿乡纪程》,还可以是诗歌、剧本或其它,这就成了一种可以游动的文)—84—体,并使文体形式的自身也有了外层与内层、表面和实质的区别。161文体是一种千姿百态的形式。这是因为:(1)从文体自身上讲,它的多侧面、多层次、相互交叉与渗透以及游动方式的介入,就可以从逻辑上推断出它是一种琳琳琅琅的存在;(2)从文体与其它要素的关联上讲,它与语言、结构、技巧等作品形式要素,与题材、思想、情感、人物故事等作品内容要素,都是不可分割,浑然一体的,或者说是这些要素的综合而集成的形式,这些要素的偏此偏彼、畸轻畸重,势必决定了它是一个丰富多采的存在;(3)从文体与近邻远亲的关联上讲,它与历史、地理、新闻、哲学以及各门社会和自然科学,与音乐、绘画、雕塑、影视等各种艺术掌握方式,都有某种相通相关、相连相接的地方,之间的犬牙交错或你来我往,也使它成了一种斑斓杂色的存在;(4)从动态的历史演变上讲,每种文体都是随着时代和群众需要而不断改变着自己的形态,以诗歌而言,由诗经体而楚辞体、而乐府体、而近体诗、而词体、而曲体乃至现今的新诗体,各体又拥有自己的许多样式,实践也表明了它是一个林林总总的存在。这千姿百态的文体存在,足以开一个博物馆,足以编一部大辞典,是作品结构,技巧等要素不能望其项背的。171文体是一种有序列的形式。所谓序列,就是文体秩序的系列编排,包括各种文体在理论上的逻辑性序列,包括各种文体在发展上的规律性序列。当然,这种序列至今还没有被揭示,仍一片混沌,究其原因主要是:(1)与整个科学研究思潮有关。在所有学科当中,生物学科的分类是最令人瞩目的,动物与植物,门、纲、目、科、属、种,它的分类推动了整个生物学的研究,然而,某些跨类和混杂现象的发现,使人动摇和怀疑,文体研究也被连及;(2)与世界文学思潮有关。一个多世纪以来,文体的“解放”和“自由”成为潮流,许多雄心勃勃的作家都是自己规则的制订者,而把文体视为束缚,研究也因此冷落;(3)与文体自身的状况有关。文体名称的混乱,文体分类的五花八门,文体研究的因循守旧,仿佛文体是杂乱无章的,不切实用的,用不着深究的;(4)与文体研究方法有关。过去,静态而非动态,孤立而非联系,只讲纯粹而不讲融合,只讲单一而不讲复杂等的研究方法,阻碍了文体研究的深入。恩格斯说过,每一门科学都是分析某一个别的运动形式或一系列相互关联和互相转化的运动形式的,因此,科学的分类就是这些运动形式本身依据其内容固有的次序的分类和排列,据此,可以猜想,文体也有它的序列,不过这还是一个摆在文体研究者面前的既有意义又有诱惑力的课题。WhatisLiteraryForm?QIANCangshui(EditorialDepartment,HuaiyinTeachersCollege,Huaiyin,China)Abstract:Unlikecommercialpacking,literaryformastheformofworksisanorganicentiretywhichdeterminescont2entsandisdeterminedbycontents;itlinksotherformalelementsincludinglanguage,structure,technique,;:literaryform;form;contents;composite;component—85—